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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七章 淮府赴宴

上部 :第七章 王府赴宴

申时二刻,五人准时再次聚于前堂。弥子递上不知何时画好的淮王府的大致地图。洛子对书生和藕衣美人说:“叔子,梦子,跟我赴宴。”书生和藕色美人点头领命。他又对紫衣人和弥子说:“壑子,弥子,在外接应。”弥子指着地图中一处说:“那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从后院翻墙,就是一片树林,据我观察,这里是守卫最弱的,如果有事,这条路脱身比较容易。”洛子点点头:“从正门回自然无事。等信号。梦子,烦劳扮我们。”

一个时辰后,叔子已扮装成一位华服锦衣的翩翩公子,月白色的长衫绣满了云锦团纹,淡蓝色腰带上挂着各种玉玦玉环,眉心还点了一颗朱砂红痣。这是叔子要求的,因为这次冒充的徽州一位世家公子,据《东晋美人谱》中介绍记录,徽州男子流行额点朱痣。他惯不离手的那根象牙长笛别在腰际,手里则摇着骨扇。

洛子和梦子则是随从和婢女的打扮。洛子则要求梦子给他粘了一脸的胡须和满脸的麻子。大家都甚是奇怪,这位平日最风雅最美貌的队长,不知他为何如此丑陋自己,弥子调笑到:“洛子,你莫不是怕被淮王看上,今夜直接留在府中了。”众人听了都哈哈笑了。只有洛子自己心里明白今晚担心的是什么。见此,壑子忽地像是明白了什么,对梦子说:“那你也扮丑一点。”梦子白了他一眼:”你也怕我被看上么?“众人又是一阵嘲笑。

弥子和紫衣人壑子,已是一身紧身短打,带足了兵器暗器,以免不备之需。

他们五人出院内暗道,暗道通向竹林外面。那边已有两名家奴准备了一辆锦车,五人分头而行。叔子坐车,一名家奴牵着马,另一名家奴车后跟着,洛子和梦子则跟在车侧。一路上,梦子教大家几句皖地方言,和徽式官话,学得快的多说,学不会的少说话,免得露出马脚。

一路无事。

到淮王府时,已近掌灯时分。地方很好找,远远望去,那里已聚满了车辆马匹和随从家奴。大门外 一名身穿绛红色衣服头戴峨冠的人正对到来的客人笑脸相应。

叔子扬手摇扇走过去,洛子递上请柬,那人看了马上拱手施礼,命人带他们进去。前院好不热闹,飞檐廊下满是高悬着的红纱灯,盆景繁华摆了一院子,人影攒动,熙熙攘攘。真是:秋悄悄,夜迢迢,灯天共淮梦宫遥,又踏王花过谢桥。

进了中院更是热闹,侧面二层高的阁楼上搭起戏台,几名歌妓正轻舞长袖,莺歌燕舞。跳到妖娆之处,楼下围观的一群公子拍掌喝好。正堂和院中都摆满了酒桌,下人们正举着托盘游走于宾客之中,忙着端酒上菜。因为请的宾客实在众多,所以并未出固定席位,大家都寻找着认识的面孔,打着招呼,互相引荐,随意落座。好一派:尊前小令听玉笙,红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罢,我与归来你未消。

叔子摇着折扇,假意跟过往的宾客点着头,其实都不认识。大家见他气宇不凡,也不知哪家公子,也应和着。三人并不着急找地方落座,四处观察,假意踱着步子继续往里走。第三进院子安静了许多,一个客人也没有。只几个家扑下人在做最后的布置。院内也未摆酒桌,远见正堂上摆着几张桌子,布置也甚是庄重。三人正要再往里走,门口有两名小厮伸手拦下,问是否有腰牌。叔子侧脸,梦子急忙走上前,掐嗓细声说:“什么腰牌,我家公子进去还需要腰牌吗?”小厮说没有特别腰牌不得进入此院。梦子执意要进,院内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正指挥下人布置桌子,听到争执之声,急忙走过来,听小厮说这三位没有腰牌就想进,于是拱手笑脸对叔子说:“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这里暂不待客,烦请移步前两进院子,那里比这边热闹很多,待会还有诗会竞彩等游乐,一定会让公子们玩的尽兴的。”叔子见状,把扇子一收,对梦子说:“也罢,走吧。既然没有腰牌,就不进去了。况且这里也确实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外面比较热闹。”几人顺势转身走了,那位管家继续作着揖,笑着说:“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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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待他们走出数十步,立刻收起笑脸,低声对守门的小厮说:“给我查严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话音不高,但还是没有逃过三人的耳朵。三人暗暗对视一眼。

三人在中院找了一个下垂手较僻静的桌子坐下,视野很好,可以观察到整个中院。此时舞姬们已经下去了,换上了一个俊俏貌美的名伶边弹琴边吟唱,仔细听来,唱的是《诗经小雅/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迎宾确实应景,声音婉转细腻,叔子边拍着扇骨,和着节拍。正听的意浓,入门处一阵喧琐,有些人侧身让路,三人转头看去,时才在大门迎宾的绛红衣人正毕恭毕敬地带着一行人穿行而入。正是掌笠、王劭、掌狯、赵起、宋负五人。众人都侧目而视,不知来了何种贵客,竟然要淮王的大总管亲自引路。来到中院,大总管正要安排腾出一个上桌给五人,掌笠说:“不用劳烦,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即可。我看那边就不错。”目光竟然看向了叔子那边。总管马上笑着说:“好,我马上安排。”让下人重新把叔子他们旁边的桌子收拾干净,五人走过去落座,下人端上茶点暂且不表。

叔子和梦子并未见过掌笠等人,打探消息的是弥子,但站在叔子身后的洛子却怕什么来什么,好在化了妆。掌笠和王劭跟邻桌的人互相见礼,也转向了叔子这边。互相介绍完毕,王劭目光落在了站在叔子身后站立的洛子,盯了许久。掌笠也顺着王劭目光看过去,似乎也有所想。梦子见状,急忙挺胸往洛子身前挡了一档,细声道:“几位公子,这是我家公子的侍从,生的是丑了点,但为人很好的,公子们不用害怕,他又聋又哑。”洛子一听,正合我意,又聋又哑,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装聋作哑了。

王劭听言笑着道:“非也非也,这位姑娘不可貌取,能在叔公子左右的,肯定都有过人之处。只是时才看这位壮士的眼眸,很像在下的一位旧友。”掌笠也似有同感地下意思点点头。洛子心一动,这王敬伦不愧是神童聪慧,居然眼睛都瞒不过他,早知道弄个独眼了。他既然是聋哑之人,听了这话自然也要装作不知,也不能马上低下头,那就让他看吧。

叔子道:“想必敬伦君与这位旧友很久未见,所以思友心切,见了相似的就不禁想起。”王劭听了脸微红,也觉一直盯着一个陌生旁人有点失礼,自嘲地说:“确实许久未见了。。。失礼失礼。”终于把王劭对洛子的注意力转移了。

台上的名伶此时已下了台。当那位北朝的淮王刘冲在一群人簇拥下走上高楼,院内的人都安静了。他拱手致辞:“淮南淮北的各位名士公子,今日赏光来我这小小淮府,让刘某深感光彩。刘某出身北江,客套不多言,礼数不周之处望各位见谅。今日以欢饮为主,刘某就不再多言,请各位不要拘束。”说完就匆匆走下高台离去了。叔子三人对视,这淮王刘冲应该去第三进院子了,那里一定有什么重要人物等着他接待。此时总管已高声道:“欢宴开始,上酒菜!”下人们端着各式托盘鱼贯而入。院内顿时丝竹声起,再次热闹起来。

酒自然是最好的刘伶醉,菜亦是美味佳肴,还有最鲜美的时令肥鳜,世家公子见了美酒自然就不再拘束。赵启和宋负地位卑微,平日只知埋头工作,自然没出席过这种上流世族的宴请,见到如此色香味具全的佳肴竟不敢动筷。掌笠对他们说:“随便即可。喝醉的公子们,什么都可能做得出,待会不要大惊小怪就好。”王劭会心哈哈大笑。

叔子平日极少饮酒,此时自然只是装装样子,如遇有人敬酒,梦子就用各种方式岔开,趁人不备偷偷倒掉,况且今日是有任务而来。洛子站在身后眼睛不停地观察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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