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为什么会知道高慎来了?
难不成真是师徒间的心意相通?
秦恪转向高慎,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向远处撇颌示意。
果然是救人心切,连这一时半刻也等不得了。
高慎心下暗笑,却也不加阻止,淡漠地挑了挑下巴,跟着继续回应道:“那好,我不急,你也?不用着忙赶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来瞧瞧。”
“自古皇家多薄情,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见了。”萧曼的声音忽然染上一层阴沉,寒凄凄的没了半点情味儿,竟像是心灰意冷了。
高慎面色微窒,干咳了一声:“你别瞎想,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那边再也?没有任何回应,而这时候,秦恪已经小心地绕到了后面,蓦然间听到了有东西落地的声音,转头回望,高慎已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声息。
他啧声蹙了下眉,情知对方已到了万分紧要处,容不得半点耽搁,当?下也?不去管高慎究竟如何了,展开?轻功从树林间掠身而下。
萧夫人墓前一片静寂,连个人影也没有,在墓碑正对面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白纱,旁边还有两串昏暗的灯笼,鬼火般飘来荡去。
依他的性子,若在平时,内情未明之前是绝不会贸然行事的,今日却不知怎么的,他几乎想也没想,一路疾奔过去,一掌劈在那白纱上。
只见那白纱就像雾一样,在他面前散开淡去。
他足尖点在地上,暗运内劲布满全身要穴,正要借势退开?暂避锋芒,以防偷袭,冷不防就觉幽冷的气息中涌出一股淡淡的药香,一个红色衫裙的身影猛地扑过来。
秦恪微微一怔,本来躲开?对他而言是易如反掌,但这电光火石之际,心念微动,便由着她纵体入怀,跟着顺手一抄,揽在她腰上,返身一跃,又回到了墓前。
他刚垂下眼来,就看见她发髻散乱,衣衫倒还好,只是右边却散散地滑在上臂处,露出肩锁大片润白的肌肤。
若没瞧见倒还好,这一看当?即便想起方才那柔媚撩人至极的语声来,眼下这副光景不正好相配么?
这个邪中的还真是时候。
他眼中泛着冷意,把她衣裳拢好,按着肩头要把她推开?,手才刚搭上去,腰间却忽然一紧,竟被那双臂牢牢箍住。
“这是哪儿?救救我,我……害怕……”
她娇喘细细,语无伦次地嘀咕着,手上越来越紧,好像生怕他会突然跑掉。
蓦然仰起头来,却是樱唇微颤,媚眼如丝,温润的吐息如兰似麝,轻柔地融在他脸颊上,像浑然天成的熏香。
馨氲中带着无法克制的冲动,毫不掩饰地撩挑着他神窍间紧守的那道关卡。
秦恪睨着她,冰冷的寒色在眼底越积越沉。
瞧这娇喘细细,粉面潮红,一望就知道是服了助情密药的症状。
怨不得方才能用那等腔调说话,此刻别管跟前换了是谁,要是高慎,只怕她都能这般不识羞耻地投怀送抱。
不过,凭一个小小年纪,又没经过多少风浪的娇弱丫头,为人所制,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收摄心神,偏开头不去瞧那双迷离情醉的眼,手臂却仍托在她腋下,目光转向对面那片幽暗。
那雾气散尽之处,是一片幽冥沉寂,还是什么也?瞧不清。
两旁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只有一盏昏黄的孔明灯还飘悬在那里,悠悠荡荡,间或照出些苍天古树的只形片影,也?是朦朦胧胧,不见全貌。
人就应该在那边。
秦恪暗提了一口气,朗然送声进去:“我是大理寺丞秦恪,奉旨前来,尊驾便是罗天门的仙尊吧?请现身相见。”
里面除了些轻风拂擦的碎响,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做声轻咳,微狭起眸子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尊驾当也?知道对抗朝廷,便是犯上谋逆的大罪,实非明智之举,尊驾千万莫要一意孤行。”
等了好半晌,那边仍是杳然无声,一丁点回应都没有。
然而,那种山雨欲来的覆压之感?却愈发强烈,冥冥中,一双阴戾的眼睛似乎就隐在那片深沉的幽暗中,正直直地瞪视过来。
若要动真的,先前破了那白纱幻术的时候便是良机,压根儿等不到现在,如今瞧这样子多半怕还是在拖延时间。
既然如此,说不定便只有动手引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