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稄认出了来人是谁,他在上一世见过对方几次,若是要说,他们两人在前世还是情敌关系。
——琼邗。
霍起养的鱼。
何稄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头再次痛了起来。
琼邗是魔主的长子,在魔主的四个子女中,琼邗拥有最富庶的领土,手上的权利远超其他兄弟,是最有望继承王位的人选。
老实说,若不是上一世原主选了四王,魔主位会不会落在四王手里还真不好说。
不过在上一世,对方的品味似乎不是这样……奇特。
不知道用奇特概括妥不妥当,何稄不清楚大王经历了什么,只被对方奇怪的审美惊到了。
今日之前,何稄对大王的印象停留在强者之上。今日之后,记忆里那霸气沉稳的男子就成了笑话。
大王的变化大到何稄竟开始觉得此刻的尴尬不算什么。
不过前世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何稄遇到大王又是在四王当上魔主后,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所以何稄不能说自己了解大王,也不知道大王以前是什么样的,因此不好说对方如今的样子算不算正常。
何稄倒是很有礼貌,鲜少对别人的决定指手画脚,更不会用怪异的眼神注视旁人。
只是大王与何稄不同,过于凶恶的眼神包含着极大的恶意,让被他盯住的何稄无法忽视,只能在心里猜测对方来这里的目的。
大王掐着管事人出去的时间进来……来前应该没有与管事人打过招呼,怕是不请自来。
按照这两日何稄对管事人的了解,如果管事人有安排大王来此,那他肯定会与何稄提上一句。是以从这点来看,大王来到这里怕是临时起意,他必然不想惊动管事人。
那他躲开管事人来此的理由是什么?莫不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打算掐死原主,毁了遗书,借机搅乱时局?
心里出现这个揣测,何稄不免紧张起来。
大王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何稄,面上的刻薄宛如实质性的刀子,刮得何稄坐立不安。
然后,毫无预警,臭着脸的大王突然坐在了何稄的身边,过于用力的动作震得床垫颤了颤。
经此何稄下意识地歪过身子,惊讶地瞪着眼睛,想着原主和大王的关系,何稄不觉得大王会愿意与他坐在一起,还……靠得这般近?
眼下的情况未免太奇怪了。
大王没有骂他,没有杀他,不像昨日那般气急败坏,甚至还愿意坐在他的身旁。
一头雾水的何稄缓了缓才静下心问:“殿下这是?”
听他还敢这样问,大王的眼神越发不善,看上去既愤怒又难堪,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大王理直气壮的质问惊到了何稄,何稄只觉得对方怕是有病。
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来找他?
大王见他不答话,面色铁青道:“我问你,魔主死前说了什么?”
好问题。
魔主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在场,一是何稄这个金丝雀,二是管事人。
不管是出自对父亲的关心,还是出于其他考虑,大王的询问都没有错。可问题是何稄不是原主,老魔主死前说了什么何稄完全不知道。
因为脑子里没有那段记忆,何稄没办法回答。
见何稄不语,大王的脸又黑了一分,许久之后,大王移开眼睛,阴测测地开口:“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琼岱的死因有问题,而琼岱最信任的就是你和那个野狗,但你靠琼岱生活,琼岱死你也活不了,所以你不可能去害琼岱,如此一算,有本事接近琼岱并害死琼岱的只有那个野狗。”
何稄:“?”
何稄:“???”
大王的言语再次惊到了何稄。
恐怕送药离去的管事人都没想到,一口大锅会突然盖在他的头顶。
大王倒是越想越气,眉眼带煞地说:“不过是只狗,也敢妄想主人的位置。”他说到这里霍地站了起来,焦躁地在何稄的面前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魔主的位置我不要和我没资格要是两回事。”
说罢,他脚步一顿,咬着牙转过身,不情不愿地与何稄说:“昨夜我想了许久,你说的事我答应了。”
“……”何稄实在不知原主跟大王说了什么,其实方才他就隐约猜到,大王出现在这里是别有所图,只是他没想到原主跟大王之间竟有故事存在……
而何稄难掩吃惊的样子令大王有些惊讶。
大王想了想,咬了咬牙,努力许久才把温热的手放在何稄的腿上。
他可能是想做些暧昧的动作,但因为本人太过讨厌何稄,所以手拍何稄腿的动作毫不温柔,不止不暧昧,还带着领导暗示下级的爹味,高深莫测地说:“我说,你半个月前来信跟我说的那件事,我同意了。”
半个月前?
说的那件事???
他们说了什么?
此刻,什么也不知道的何稄自闭了。
摸不着头脑成了他今日一直没有放下的标签。
仔细想想,半个月前正是老魔主病重的时候。而在老魔主病重的危急关头,原主曾经给大王送了信……信里会写什么?
见何稄迟迟没有说话,大王的表情变了,像猫一样的眼睛因为愤怒瞪大了不少,瞧着又凶又漂亮。
他可能很想发脾气,因为他抬起了手。只是在抬手之后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又愤恨地把手放下,纠结了一下,又羞又气地说:“行了!我允许你得到我!”
闻言,一直在思考的何稄傻眼了。
这时大王还在说:“但你不要太嚣张,我虽是愿意接受你的谄媚,可我不许你主动靠近我。”
无法自我欺骗,大王的话太过直白,直白到就算何稄是个傻得,都能理解其中包含的深意。
这可是何稄万万没想到的情况!
大王不知何稄的想法,只是越看越觉得何稄碍眼。
一想到自己还要与这样的人周旋,大王气得饭都吃不下,当即站了起来,冷冷地与何稄说:“怎么,乐傻了?”
不。
心如死灰的何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