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砚张唇想说的话挂在嘴边,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眼睁睁的看着少女娉婷纤弱的身影渐行渐远。
午时孟漾漾没用膳就出宫回府。
孟佼佼与她分别时察觉到她的异样,特意只会了段子砚,吩咐他护送孟漾漾出宫。
段子砚本想借此机会向孟漾漾略表歉意,可回程的路上,孟漾漾那头的帘子掀都没掀开。
直到马车停驻在孟国公府门前。
孟漾漾掀帘步出马车,她眼抬也不抬,兀自走着,连赏给段子砚的机会也没有。
段子砚木讷的看着她,心道?自作孽不可活。
身为男人他应该爽朗些。
明明他自己也是对孟漾漾有倾慕之情?的,可哪些话怎就说不得呢。
孟漾漾并不晓得他的心思,只一味觉得他瞧不上自己,幸好她割舍的快,若不然伤的又?是他。
她疾步奔进?府内,连自己的侍女也甩在身后,活像避瘟神一样避开段子砚。
段子砚丧气的回到宫中。
宋九昭已经回乡,在这幽暗的深宫里他少了能说话的人,平日里他也就会些花拳绣腿,脑袋里想的也是怎么护着自己的主子,这次的事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他三岁那年进?宫,从那时起他就笃定此生再无男女之情?。
但上苍让他遇见了孟漾漾。
他想摆脱禁锢着他的牢笼……
可他不知道该如何脱掉身上这层枷锁……
思及此段子砚决意断了念想。
饶是段子砚狠下心肠想要摈弃那段姻缘,也挡不住老天爷的撮合。
*
又?是一月后,太子的满月宴。
段子砚侧立在长乐宫大殿前,恪尽职责的把?守着,这是他自请的,赵聿原本叫他入殿同坐,可他只说有要事。
殿外漆黑如墨,殿内烛火亮若白昼,耳闻里头觥筹交错的靡靡之音,段子砚斜靠在楠柱上,闭着眼怅然若失。
这厢坐在席间的孟漾漾也不好受。
孟佼佼好不容易见孟漾漾,拉着她嘘寒问暖:“漾漾,你可有中意的人了?要不要阿姐替你说媒?”
孟漾漾无心于宴上,搪塞道?:“阿姐你就别忙活我的事了,今日是太子殿下的满月宴,他才是正主,说我的事未免太扫兴。”
孟佼佼执着她的手一顿,立即开口道:“好,不提这茬。”
“不过这段大人去哪儿了,好些天不见他了,我?还以为能在太子的满月宴上看到他呢。”她嘴上这么说,可又絮叨起别人。
孟漾漾的身子一凛,她仓惶道:“阿姐,你平白无故的提段大人做什么?”
孟佼佼疑惑道?:“我?提他你不高兴?”
孟漾漾缄默。
不得不承认,她听到段子砚时,还是会想起他。
孟佼佼看了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孟漾漾味同嚼蜡的品着宴上的山珍海味,吃了几口后她撂下筷子,径自出殿吹冷风。
微凉的夜风拂过面颊,平复了她浮躁的心境。
正守夜的段子砚,赫然发现黑夜中出现的人影,下意识的攥紧佩剑,随时准备提剑与那人相搏。
而当他看清来人,那根紧绷的弦顷刻松开。
段子砚默默解下身上的披风,走到孟漾漾身边,轻轻的盖在她肩头。
莫名多了件披风,孟漾漾奇怪的转过头,见是段子砚,她心跳如雷。
段子砚沉声道:“夜里风大,孟三小姐还是多穿些。”
孟漾漾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闷声道?:“多谢段大人。”
两人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开口。
此时出来寻孟漾漾的锦绣不经意瞥见他们两人独处,她没有当即戳破而是幽幽转道?回禀。
是夜,孟佼佼抱着襁褓里的崽,与赵聿提上了一嘴宴上的事,还说其锦绣看到的那一幕。
赵聿诧异道?:“锦绣真看到他们二人?”
孟佼佼淡觑了赵聿一眼,“那还有假?而且漾漾本就对段大人有意。”
赵聿默了片刻道:“子砚他从未与我?说起这事儿,他的心意我倒也猜不到。”
孟佼佼将孩子交给乳母,催促道?:“猜不透那你就问问,这可事关他们二人的姻缘。”
赵聿:“……”
他的皇后何时热衷于当红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