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几乎与云彩融为一体,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只恍惚听见他在说:“神说,罡风会停。”
罡风真的停了,就在将将擦到她咽喉皮肤的时候。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喉咙一动,就被近在咫尺的风刃划开了一层皮。
银光缠住她的腰肢,将她往上一提,是根琴弦。刚刚上行一个身位,停下的罡风就又一次动了起来,狠狠砸在山壁之上,飞石四下飞溅,有一颗还嵌进了她的小腿之中。
她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慌忙去看天空。那朵云还在,但云端的人却不见了。
是幻觉吗?
还是他……是他吗?
眼前一黑,最后一眼只看到急匆匆飞来的红衣。
再醒来时已是半月之后。墨死在了罡风之中,尸身被风刃划得破破烂烂,若非月及时赶到,用流音琴的琴弦将他的尸身及时带出,只怕连个囫囵全尸都没了。
清清当日得闻噩耗,悲痛之下晕死过去,被琅带走。
醒来后清清发疯一样地要逃离琅的宫殿,琅虽有心阻止,可清清以自残相逼,琅到底没忍心,放她回了天堑崖。她扑进冰室,扑在保存墨尸身的冰棺上,恸哭不止。
霄绝等人都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只能离开冰室,给她留一些空间好好道别。可不想她接连三日都没有踏出冰室一步,担忧的众人来到冰室,就见她侧躺在冰棺之中,与墨的尸身紧紧相拥,已经断了气。
众人站在冰室中,看着这一对不得善终的有情人忍不住垂泪。
抱着小傀儡站在最后的贺袅袅寒着脸,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她出生得晚,又正好赶上这么一档子事,哥哥姐姐们根本就顾不上她。她在天堑崖上就像是个多余的人,终日游离在边缘地带,羡慕着清清能得到哥哥姐姐们的疼爱,也愤恨于她不懂得珍惜,给大家添了诸多麻烦,还自嘲于她肆意挥霍的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命运不公,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啊。
琅等了一周,不见清清回去,忍不住来寻。发现清清竟死在天堑崖,只余神魂还痴痴守在冰室之中,他顿时大怒,与众人大打出手,直到打伤众人,毁了天堑崖小半个山头,抢了清清的尸身才离开。
剧烈的震动让阿初从沉眠中苏醒,月已经离开房间和霄绝联手应对发了疯的琅。阿初反应了一会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想到云端之上那一抹白,忍不住心头酸涩。
曾经不懂为何月是莲花化身却与他一个模样,但与月在一起数百年,她慢慢意识到,月其实就是他,只不过不是一个完整的他罢了。月与他一样体贴一样温柔,却又与他不同,比他热情比他坦诚。她越来越觉得当年他离开是有苦衷的,月就是他给自己的答案,可是他的苦衷又是什么呢?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巨响传来,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她从床上下来,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酸软。但好在外伤已经痊愈,灵力也恢复了大半,只是一些暗伤还没清除,到底有些许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