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疯儿子不停折腾,绳子用不久就会被磨断。
郑丁荣只好换了锁链把儿子锁在屋里。
给秦著泽解释完后,郑丁荣唉的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有时候真盼着早晨一起来,发现他已经死了,对他来说,也是解脱啊。”
秦著泽关心问道:“孩子如今多大了?”
“今年已十八岁了。”郑丁荣脸上的愁容浮起来就没再落下去。
十岁患病,到如今已经十八个年头。
先不说因病致贫,单说父母亲每天心里拧成一个疙瘩过活,也是着实不容易。
“我可否看一下孩子。”秦著泽关切道。
郑丁荣连忙摇头:
“屋子里又脏又臭,可不能让秦董进去,而且他已经没有人形,会吓到秦董的,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唉。”
每说一句话,郑丁荣都会缀上一声叹息。
太难了。
“没有关系,我进去看看。”秦著泽微微一笑道。
看秦著泽执意要看,郑丁荣拗不过,只好说:
“秦董,这样行不行,我开一扇窗,您就可以看到了。”郑丁荣给了一个建议。
“也好。”
于是,郑丁荣回头嘱咐其他人,特别是女士留步。
上前用力推了推木头窗子。
窗户很久没有打开过,发出很冑的声音。
秦著泽走上前两步。
立即一股子臭味从窗子冒出来,让人反胃。
秦著泽借着从窗口投入的光线,看清了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被锁链在铁笼子里,身上沾满了粪便,笼子外边放着一个铝质饭盒和一个搪瓷盆,白米饭撒了一地,有苍蝇起起落落。
郑丁荣的儿子郑小明看到睁着一双无助的眼睛看着秦著泽。
如同一直被困的小兽。
秦著泽心里立即一阵不适和酸楚涌上来。
静静看了几秒后,秦著泽开口说道:
“郑老板,为何不继续治疗呢。”
郑丁荣摇摇头,啥也没说,默默把窗子关上。
看着郑丁荣花白头发,脊背已经弯了,已经身为人父的秦著泽忽然有些伤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
郑丁荣关了窗子。
回过身后,又是一声叹息:“秦董,不是不治,是无药可治。”
“秦董,请屋里坐。”
秦著泽心说,终归还是钱闹的。
移动着脚步,秦著泽对郑丁荣道:“郑老板,帝都的几个大医院院长,我都相熟,我可以把孩子的情况跟他们挨个讲一讲,看看哪位院长对脑神经方面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有病乱求医,说不定就撞上了一位对症医生呢。”
郑丁荣听到秦著泽要出手帮忙,立即警觉起来:“不用再折腾了,真的是没救了。”
他以为秦著泽是想利用帮助给郑小明治病,让他在卖房子上做出让步。
郑丁荣索性直接挑明,房子不卖:
“秦董,不瞒您说,此宅乃曾祖于嘉庆年间建造,当时朝阳门北大街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屋舍,可以说显赫一时,曾祖与朋友合伙开始做古董生意,擅于经营,又赶上时运不错,生意蒸蒸日上,曾祖去世,把家业传至祖父,赶上清朝政斧败落严重,合伙人纷纷撤资退出,祖父一人撑下来,倾注心血颇多,在临终时想我父亲交代过,不到要饭的地步,不得变卖住宅,房子里有祖上传下来的精神,其实,后来我懂了祖父的本意,有房子在,就有根本,落魄一时,还能东山再起,这算是祖训吧,鄙人实在不敢违背。”
秦著泽停下脚步:
“郑老板,我没有那个意思。”
”孩子可怜,治病救人才最当紧。“
“房子的事情,不强求。”
郑丁荣哑然失笑:
“难道您不是来说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