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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祸从天降

这句话好似晴天起了一个霹雳,直把李时珍楞在当地,但如此紧要关头,哪有别的心思分神,忙道:“还请兄长将事情经过,详细告知我与福伯,我们好一起商量对策。”

李果珍这才止住了哭,福伯也端来了一晚人参茶汤,李果珍一口气喝了,这才慢慢的说道:“今春大旱,我与父亲料想入夏可能多雨,采药多有不便,故想趁这时天气,一起往幕阜山中,寻一些名贵药材,以备雨灾之需。不料行至管窑镇的时候,路遇一妇人,那妇人泣泪涟涟,哀声动地,我与父亲一问方知,乃是其家甚贫,无以为食,其夫偷食五彩蘑菇,不幸中毒。待抬往大夫处救治,已经身亡,是以沿途痛哭。”

我与父亲查看中毒之人,就在我自己认为这人已经彻底死亡之时,不料父亲只看了那人一眼,就说人并没死,只是暂时休克,失去了生命征兆而已,还可以救治。那妇人见我父亲说了这话,立马向父亲磕头求救,父亲遂施针,只几针下去,那人竟然悠悠的醒了。妇人见父亲这般手段,以为神仙转世,忙拜谢个不停。父亲遂告诉他催吐之法,只要将毒物吐出,便无大碍,说完就欲与我离开。不料父亲救人之举,却被一行骑马的路人看在眼里,那一行人尽是锦衣穿着,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神形憔悴,见了父亲倒头便拜。

我与父亲见到此举,都是不解,父亲忙问何故,那少年道:“还请神医救命!”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这少年姓朱,其母病重,危在旦夕,城中名医请遍,皆是束手无策,后打听得父亲神医之名,故来相请,不意就此遇见。我与父亲闻此,知道人命关天,遂与少年一同赶去蕲州城,不料这少年,竟然是蕲州城的世子,患病的正是蕲王妃。

我与父亲遂片刻也不敢马虎,待辨明了病症之后,父亲便开了一个方子,世子遂叫仆人赶紧去抓药,不料那药蕲王妃只一入口,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倒地不起,待父亲赶至,已无一点生命的气息。

李时珍与福伯听到这,不由得露出了疑难之色,只听李果珍继续说道:“蕲王爷一听是我父亲下毒害死了蕲王妃,不由分说,立马将父亲抓进了监狱,说要在本月十五的时候,送往西门街头斩首示众。我在蕲王城徘徊两日,各种办法想尽,却无能为力,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好与福伯及兄弟商量一个解救父亲的法子。”

李时珍听兄长说完,知道事态严重,自己万万不可慌乱,忙佯作镇定的道:“这事来得蹊跷,父亲一向严谨稳重,断没有医死人的道理,此事还得去蕲州城了解具体情况,方可商量解救事宜。福伯,还请你送兄长先去洗漱一番,立马安排午饭,我们马上吃了便走。我去母亲房间,问母亲要一些钱财,好去打点。”

李果珍忙道:“不可将此事告知母亲,母亲一旦知道,如何能够接受。”

李时珍点了点头,遂往母亲房里走来。

大门未关,李时珍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这才慢慢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临窗的桌前,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慈眉善目,观之可亲。其穿着甚是简朴,乃是普通的荨麻织成的粗布衣衫,此时正在低头做着一些女工活,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时珍的母亲张德恭。

张德恭看见李时珍进来,心里很高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读书累了吧,累了就到娘这里坐坐。”嘴上说着,手上的活却没停着。

李时珍知道救人如救火,没有时间和母亲多说,开口道:“母亲,大哥回来了,说父亲在幕阜山中收集了一些药材,都是平时不可多得的,只是钱带得不够,所以叫大哥回来多取些钱,叫我与福伯一起,随大哥一起送过去,也好早些回来。”

李言闻常年在外采药收药,自然常常遇到钱没带够的问题,张德恭听了这事,也不疑,反而笑道:“难得你父亲想开了一次,想来是科考在即,看你读书辛苦,叫你出去透透气呢!”

李时珍一想到和蔼父亲平时的谆谆告诫,如今却在监狱之中不知承受何种煎熬,眼泪差点就要滚将出来。但如此时刻,立马强压了下去,说道:“事情紧急,我与兄长及福伯现在吃了饭,就要动身赶往幕阜山。”

张德恭那里知道李言闻在牢狱之中只待秋后问斩的事情,仍然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的,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叫果珍来我处拿钱。”

李时珍辞了出去,这时的李果珍早已洗漱完毕,却是换了个人一样,眉清目秀,浑然一个翩翩美少年。

三人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又带了一些干粮,好带着路上吃。

此时的蕲州辖县蕲水、罗田两县划出蕲州,属黄州府管辖,蕲州仅代辖广济、黄梅两县。荆王朱瞻纲自江西建昌迁蕲,建荆王府于蕲州城。

蕲春镇往蕲州城,路虽不太远,但快马也得走一天,能早一刻入城,解救父亲,就多一些希望。

李果珍去张德恭那里拿了钱,福伯早安排车马候着,三人再不停留,就欲往蕲王城赶去。

就在这时,远远跑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气喘吁吁的,看见李时珍三人,倒头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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