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光头控诉般的话，屋里的混混们都站起身。
身为第二组的人，他们不介意给一组的头头来点教训尝尝，今后还能压他们一头。
老板桌后面的张梭子放下酒杯，开口道：
“李光头，你他妈抽得哪门子风？这是让人抓住把柄了？
忘了入职的时候，家庭住址、老爹老妈、老婆孩子可都是录入档案的，组织还都核实过，
想反水，没那么容易！”
李光头一下子闭了嘴，张梭子这话正中要害。
李光头虽然没结婚成家，但好歹有老爹老妈。
而组织确实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他们现在所在的公司地址，只是卢市的一家分号而已。
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让李光头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动不动就用柳条狠抽自己的不讲理老娘，唯一一次给自己讲过的人生道理：
“你问我为什么要做个好人？
我问你！
好人是喜欢跟好人在一起，还是喜欢跟坏人在一起？！”
那时，还有头发的小李光头想都没想就回道：
“那肯定是好人啊，跟坏人在一起说不定就被欺负了。”
老娘又问：
“那我再问你，坏人是喜欢跟好人在一起，还是喜欢跟坏人在一起？”
李光头又一想，坏人也不想被坏人坑啊，显然也喜欢跟好人在一起。
然后他就愣住了……
这么说来，坏人岂不是终将变成孤家寡人？
最多物以类聚，一群坏人聚在一起，除了坑好人以外，还会相互坑，所以长久不了。
没想到多年后，自己成了坏人不说，还体会了一把坏人也不想跟坏人在一起的道理……
他甚至突然间，特别的希望牛小顿能直接把这帮家伙灭掉，自己从此脱了这行，回家开个小买卖，还能一面照顾到年迈的父母。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闭了嘴的李光头想到……
突然，牛小顿的话打断了李光头的胡思乱想。
牛小顿与张梭子对视道：
“这个光头说的是真的吗？”
张梭子看着与自己对视，毫无怯意的校服男生，用无名指戳着自己西装敞开的胸口，有些好笑的问：
“你在跟我说话？！”
“啊？！”牛小顿一愣，反问道：
“那我跟谁说话呢？
再问一遍，这个光头刚才说的，你要让陈馨钥和她妈签卖身契，不行的话就拍果照、用毒品控制，是真的吗？！”
仅仅两句问答，就让张梭子的注意力完全从反水的李光头，转移到他旁边这个并不高大，甚至有点像李光头拐杖的校服男生身上，
他说：
“嘶——，哎呀——，有点意思。
这小眼神，这口气，这姿态，够狂妄！
你是在学校里呆久了，觉得法治社会，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还是有什么特殊背景？
你爸是张刚？”
“嘿嘿嘿嘿嘿……”起身的混混们，有的已经在把拳头捏的卡卡作响，有的目标是块头更大的李光头，所以抄起了棒球棒。
牛小顿叹了口气道：
“哎，说话真费劲。我都问你两遍了。”
这话让李光头回忆起自己被牛小顿问话时的情形，肚子又是一阵转筋似的疼。
他看着这帮无知者无畏的家伙，心道：
“你们才应该去学校里待一待，现在高中生都超猛的……”
李光头居然有点期待两方的对决……
牛小顿不再废话，让李光头去扶着一边的落地式饮水机，
李光头答应了一声就一瘸一拐地过去角落里，扶住饮水机的大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