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菊:“算了,咱们也算送了饺子,看到他们的孩子把礼还上就是。”
“嗯……”叹了下气,秦远山道:“以后不能这样,咱家再困难,也不能依着由头找人要钱。”
小见抠着屁股丫,花生吃多了,上火,痒,真是老顽固,活该你穷,抽着云烟咋不说自己呢,这是小见的看问题角度。
“你两个一人交出两块,三花的,”望了眼一旁玩口水吐泡泡的娃:“全部没收。”哎,奶娃没人权。
一二花包着泪,这一波算是打白工了。
“一花二花姐好不容易才得点过年钱,平时还帮家里干活,我以后不给你买烟了,你是坏人。”小见义愤填膺……
秦远山望一眼手中烟蒂,哭笑不得:“好好好,那一人一块,我这就成坏人了……”
一二花破涕为笑,小见也满意,至于三花,还是没收,有四块多,还礼足矣。
秦曲两家夫人经下午包饺子联谊商议,决定两家晚上一起逛灯会。
过年娱乐项目不多,别说春晚,电视都没几台。
放炮——成年人也喜欢,品种除响炮甩炮,就地转子、冲天炮、小烟花几种,比以后差远了,就不讲了。
通宵电影,春节唯一合法公开的深夜项目,平日里没有,那时非工作需要,熬夜的很少,看完都说累。
平日晚上十二点后,除夜班以外,还在外晃悠的基本不算正经人了,不是滚龙、烂眼儿、就是醉鬼,属于巡逻联防碰到就会盘问的对象,滚龙、烂眼儿,类似其它地方称的青皮、混子,属于不要脸皮混吃混喝又没胆,只敢小错那类。
老人和平时差不多,喝茶、散步、下棋,边下边嘲讽对方臭棋篓子,旁边往往围一拔人,纷纷出言指点,挂彩头下的倒不多。
麻将没有,那是国民军,官太太们爱玩的,属于旧社会毒瘤(八四才复活),纸牌赌博的有,藏家里玩,一般人玩牌就贴纸胡子或弹波箩(弹脑门儿)。
其它就是逛,几个大商店、百货楼、公园,就那么些地方,要有个万大广场之类,怕是要乐死。
所以去一个地方和现在一样,人多。
灯会犹甚,虽说现在城市人口不多,但对于一年只存在半月的工艺展览,大部分人都会去参观一次,那真是乌压压人挤人,自行车绵延停到几条街开外。
举行都是在青羊道观隔壁文化公园,对于人们而言早已熟悉各个角落,毕竟全城就几公园。
除上灯时分观赏各灯,逛灯会最重要环节就是小吃。
腾飞前,来参予的小吃都是各地正宗的单位、馆子、祖传摊子等,令人怀念,好几十个摊位充斥着热闹景象,四大名鸭、两大水饺、糖饼儿、糖面人、麻饼、麻汤、油茶散子、军屯锅盔、三大炮、张*凉粉、过桥米线等等等等。
还没摊位承包制,吃到的都比较正宗,比如米线这边也有店,但芸南会专门派人参加,为的是对得起地域品牌,和以后只为挣钱是两码事。
任何事物总是得到一些进步,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过年嘛,儿童多多少少身上有一毛几毛或几块,灯会里最易挣小孩钱的无疑是糖饼儿摊,是私人性质,至少七八家,糖面人没法比,生意差些,只能看不能吃不属小孩首选。
糖饼儿是红糖配饴糖熬制(好像已归文化物质遗产啥的),手艺人用小勺倒、刻出图案。
按二、三、五分收费,三五分是转盘,五分的才有龙,转板平面是带有点翘拱的,绝大部分只会转到桃子、小鸟这些,想停龙上……几率极低。
若举条龙在手上,儿童间的回头率会陡升,比龙更牛叉的是花篮,不过,绝大部分转板上无此项,因为制作它太费时间,及大多老板没有这手艺,它……是立体的、需拼凑几部分才能完成。
转到龙从材料来说,老板也不会亏的,只是会多耽搁他时间,他们倒一条龙得花五到十分钟。
两分是摸字,百家姓前六十四字分两边为楚河汉界,摸五个不过河,倒个马给你,六个鱼,七个凤,八个龙,也难,五个前过河了就倒个拇指盖大的糖饼给你作安慰,每边三十二个字,往往摸袋里只有二十五字左右,无商不奸,并非虚言。
摸字另一玩法是摸一个,按摸出字对应纸上规则,一至十几个糖饼,摸中赵字五十个。
两种玩法都是迎合投机心理,让你以小搏大,赚的肯定是老板。
小见几个都围着摸过河,最多一次才四个未过河,纷纷铩羽,得了几个糖饼。
换玩法,给一毛都可以摸一次,试试手气,就一花摸到个钱字,除赵字最好的了,十五个。再补几分,一人倒上个牛眼睛,撤。
牛眼晴挺有意思,先倒一糖饼,待几秒要冷却前,压平,压至较薄,再中间倒上一滴马上铲起,已快烫穿,小孩拿起两面翻以免漏掉,待中间要冷却时,一吹,鼓起很大一个泡,想成功吹出需要点技术和耐心,显摆一番再慢慢吃掉。
才吃饺子没多久,两家大人对吃食兴趣不大,坐围廊里聊天等天黑看灯。
几个小鬼好不容易碰到那么多好吃的在一块儿,那肯定得尝下,但都不饿,只能选不占肚子的。
人人都有钱在身,可选的很少,基本都能当主食,一人一碗旋子凉粉吧,酸麻辣……吃得不停抽吸气。
再站在X鸭子摊大卤锅边,我吸……啊吸……再吸,嗯,香……吸够味,自己吃不下啥了,给各自父母一人买个鸭翅膀送去。
各色花灯在欢快中亮起,新的一年也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