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仿佛是下了蛊一般,座中商贾纷纷起身告退,到最后,陈成和余大勇两人也站起身,陈成叹息道:“太子殿下,我替江兄弟给您赔罪了,他当年受过公子救命之恩,在这件事上,太认死理儿。唉!其他都好说,为何非要提起梁园呢?这……唉!”
说完跺了跺脚,和余大勇并肩离去。
这里沈元熙坐直身体,一直看到他们背影消失,忽听身后有人轻声道:“是不是太过急切了?梁相虽然可怜,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终有洗白之日,你急什么呢?我看那些人之前分明有些动摇,结果你这一提梁相,完蛋,大好局面付诸东流。”
沈元熙并未回头,伸手握住肩上妻子的手,他叹气道:“梁相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若不能放下这块芥蒂,终究不能同心协力,即便应付得了一时,日后也是隐患重重。”
苏挽秋坐在他身边,嗔怪道:“你也知道这是他们心中一根刺,已然成疾,哪有这样下猛药的?”
沈元熙笑道:“就是下了猛药才好呢,如今情形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后面但凡有一点改变,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若不提梁相,只以恩威诱之恐之,终是一盘散沙,稍有风吹草动,便会一塌糊涂。”
苏挽秋忍不住笑道:“你倒还挺能安慰自己的。罢了,如你所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左右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再慢慢收拢人心就是。我想,我们总不至于一个人也拉拢不到吧?你先前那番说辞,当真诚挚,只要给他们十天半月时间思索回味,我坚信这里面还是有相当一部分明白人。”
“没错,我也坚信。”沈元熙笑着点头:“不愧是江楼月带过的人,有情有义,也有脑子,我们便等等吧。”
他说完站起身,牵着苏挽秋的手走出去,一边感叹道:“离京时梁相和我说过,江楼月不能复生,江南事便不能善了。关键时刻,要我杀人立威,可是你看看这帮人,我真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该拿哪一个立威?哪个我都不忍心。”
苏挽秋哈哈一笑:“你肯定不忍心了,都是你的同担,不能认亲就够难受的,怎么还能下杀手?”
“同担?”沈元熙疑惑:“认亲又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们并不沾亲带故吧?”
“呃……”苏挽秋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都是江月公子的拥趸嘛,这就叫同担,同时喜欢崇拜一个人,愿意为他担承所有;至于认亲,都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有时可比亲友还难得。”
“原来如此。”沈元熙也忍不住笑:“偏你怪话多,别说,还真有些这个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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