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春院。
雅阁四面围着半透纱帐,不受外人打扰,又居高临下观赏舞台。
青楼与教坊司独门独院不同,三层高楼装饰奢华,所有客人汇聚一堂。
一楼大堂,二楼雅阁,三楼留宿。
此时台上跳舞的姑娘名唤素娘,年岁不大波涛汹涌,每次舞姿舒展腰肢,都引得客人们目不转睛。
桌上陪酒的姑娘见此,顿时不依撒娇,哄得客人连连赏银子。
弄玉阁。
周易坐在末位,三位班头左右陪坐,首位是个四十来岁削瘦汉子。
周易举杯道:“二师兄,昨日出了些意外,师弟给你赔罪。”
“无妨,此事我也有耳闻。”
削瘦汉子正是二师兄罗昌,金刀镖局副镖头:“竟敢刺杀小师弟,要不要围了镇山拳馆,镖局有不少好手。”
罗昌押镖回来拜见黄师傅,得到提点叮嘱,又听闻周易单刀镇拳馆,不禁对这个小师弟另眼相待。
周易推辞道:“赵大人发话,莫再与拳馆冲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些天在城南与拳馆争斗,周易也没忘了调查丢失案。
随着周易来回不断寻访盘问,苦主将一切可能与案件有关的事情,全部告知。
经过对比前因后果,发现丢失案发生前都有共同点,拳馆弟子以各种不同理由上门,或收税,或闹事,或催债等等。
拳馆弟子平日里横行霸道,这些是都是寻常,很难引起关注。
周易本就有所怀疑,再来查看案件经过,已经十之八九确定拳馆与丢失案脱不了干系。
只要寻到确切证据,涉及如此凶残恶劣的案子,莫说殿前司太监的干儿子,就是掌事太监的干儿子也逃不脱。
“赵大人发话,确实棘手。”
罗昌眉头微皱,赵泰看似是个泥塑县太爷,从来不坐衙,却是正经的天子门生,说过的话等闲人不敢违抗。
朱班头笑道:“赵大人不让起冲突,咱可以从别处入手,那拳馆在城西城东都有产业,先去查一遍。”
镇山拳馆属于江湖帮派,经营产业多是娼馆赌档,其中猫腻经不住严查。
刘班头接着说:“明儿我就吩咐下去,城门口的衙役,看清楚拳馆的马车货车,没收所有违禁物资。”
什么是违禁物资,朝廷也没有详细具体的定论,平日里城门卒睁只眼闭只眼,塞了银子就放行。
当真严格按照律法检查,镇山拳馆的马车货车,不知要扣押多少。
“我比不过这俩货,站班衙役权小势微,管不住市面上的活计。”
李班头笑道:“若那拳馆的人上了衙堂,定会嘱咐打板子的好手,甭管大板小板,二十板子下去少说没了半条命!”
杖刑是大乾律中使用最多的刑罚,违法轻的用小板,违法重的换大板。
打板子的过程,极其考验衙役的手段,塞银子多或者高官子弟,轮起来轻轻放下,遇上不长眼或者招惹上官的犯人,看似不用力也能打个半死。
周易连连拱手:“多谢师兄!”
三班衙役的权力,远远超过前世警局,而且没有其他部门约束限制,联合执法针对镇山拳馆,定会将其重创。
拳馆发生动荡,最容易露出破绽。
连续喝了几轮酒,周易借口肚胀方便,离开了弄玉阁。
茅厕。
周易轻咳两声,黑红色老鼠顺着屋顶钻了进来。
如今黑老鼠已经大变模样,赤红绒毛占了半数,四肢利爪轻易抓破木石,倒挂在屋顶上等着命令。
“鼠兄,将这东西丢进肉粥锅里!”周易从怀中取出半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