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阁楼之上,花巧儿斜依空洞的琉璃窗前目送陈仁离去。
她的背后,数名青衣小厮默不作声的收拾这一片狼藉的房间,其中一人不知从哪抱来一个骨灰坛一样的小坛子,朝地上一放,嘴里念念有词。
没多时,满屋碎裂的血泥污秽竟然齐齐朝坛口蠕动爬行,到处都是老鼠攀爬一般的沙沙声,听得极其怪异。
“小姐,听您的吩咐,姑娘们着重接触了这半个月城南方向归来的旅客,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
就在小厮们收拾的空档,一名约莫四五十的老鸨扭着丰满腰臀缓步走上阁楼,经过那坛子时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嫌弃的踢了一脚。
但看到依窗而立的花巧儿时,顿时显得谦卑而乖巧,老老实实的弯腰低头禀报。
“刀五找我们买消息的那天,城南附近的荒废建筑里,只有城南五里坡废弃驿站中有人入住。并且有猎户表示,他曾经在驿站不远的青山中看到过那位公子。”
花巧儿微微点头,巧手绕转耳垂边的发髻轻轻扯动,那老鸨浑身猛地一颤,整个人仿佛吊线木偶一般僵硬起身,来到那骨灰坛前猛地一下将脑袋钻进骨灰坛口。
瞬间,骨灰坛内凝聚的碎肉血沫蜂拥而上,就好似蚂蚁一般瞬间爬满了老鸨周身,几下功夫老鸨那风韵犹存的丰满身躯就化作一摊枯骨碎落满地。
而那些青衣小厮仿佛根本没看到这一幕,依旧机械的收拾着房间...
四街,聚食斋。
整条四街中羊肉汤做的最地道的一家餐馆,还算低廉的价格加上离家最近,陈仁成为了这里的定点食客。
“我和您说,这水盆羊肉还得吃我们聚食斋,在江北江南两府,再没如此正宗的味道了。”
小二放下一盆热腾腾的羊肉汤和荷叶饼,热情的和陈仁打着招呼。
陈仁点头微笑,端起羊肉汤也不管滚烫与否,张嘴就是半碗下肚,大大的打了个嗝后才眉开眼笑的开始进食。
几下功夫,陈仁已经将三人份的食物尽数掠入腹中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小腹。
“你们听说了吗?中大街和南府街上的大人物今早突然聚集在一起了。”
“又要打仗了?还是要我们交钱剿匪?妈的,饭都快吃不起了,还剿匪,剿了我得了。”
“小声点,快说,那群大人物又想要干嘛?”
就在陈仁用竹签剔着牙缝里的肉沫准备起身离开时,门口突然进来一群纹龙画虎的闲汉,顿时两侧的老实食客纷纷让道,生怕惹到这些泼皮。
这些闲汉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有说有笑的坐到了空出的位置上,嚷嚷着小二赶紧去收拾。
而借着收拾的空档,被围在中间,胸口纹了一头野猪的青年神秘兮兮的继续说道。
“具体要干嘛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跟着老大在门口看了一眼。”
“但是!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野猪青年环伺四周,看着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定在他身上,青年脸上的得意都快满溢而出。
这下同伴们不愿意了,老子花钱请你来吃羊肉汤,你他娘的只想着卡文不说,找打呢是吧?
野猪青年见惹了群愤,赶紧低下了脑袋,讪笑着继续说道。
“主持这次聚会的竟然不是南府街四大家族,也不是中大街的几位老江湖。而是一名看起来像是书生一样的年轻人!”
“而且我告诉你们,这年轻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活...”
就在那野猪青年说的正起劲时,他的表情突然一滞,脸庞唰的一下变得铁青铁青的,呼哧呼哧的喉咙就和那破风机一样,愣是说不出下半个字。
周围的人都被野猪青年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有瘟疫啊!
一瞬间,无论是野猪青年的同伴们,还是坐的稍远一些的食客哄的一下散开,就连掌柜的都已经跑的没影,毫不在乎这些食客是否结账的问题。
那野猪青年仿佛真的得了某种疾病,连前胸和手臂的皮肤都开始变得铁青色,而他的胸膛也在短时间内停止了起伏,挣扎的四肢也随之僵硬,彻底停顿在死亡的那一刻。
随着人群涌出的陈仁将一切看在眼里,扫了眼街道对巷中缓缓隐入黑暗的月白色儒生袍底摆,迅速低头转身离开。
“谢树生,邪书生?这小白脸果然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