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用长管轻轻在烟中画了几圈,原本的乌云化作白云跟黑云,形成了阴阳鱼的图案。
“在某一强盛国家,有一妃子生有二子,本该是普天同庆之事,可皇帝耽溺仙道幻术,深信双子为一分二,大是不祥,妃子害怕自己因此地位受到动摇,于是将第二子藏于暗中抚养,仅有寥寥数人知其存在。过了几年,妃子的孩子们渐渐长大。其长子天资优异,为人稳重寡言,才识智略足以勘重大任,然而仅有才能在偌大的后宫是不够的,于是妃子想到利用第二子塑造长子金仙转世假象,引得主上青睐,果不其然,主上格外重视这皇子,不仅晋封妃子的位份,皇子登基之日亦是指日可待。”
老者指着阴阳鱼说:“然而就在某年事情有了变化。一名幻术师在民间声名大噪,称其能够投石为人,化烟为景,神仙幻境自不在话下,皇帝听闻他的传闻后邀揽其与其的百戏团入宫与宫中技师切磋,从此以酒为池,以肉为林,纸醉金迷,荒淫无度,日夜尽兴着。而就是这时候,百戏团的一名成员无意间遇到了不被人知的第二子。第二子为人极其温柔,即使遭受母妃如此对待也毫无怨言,亦不知是命运使然,或是命中注定,越来越多人知道了第二子的存在,每天一有得空便偷偷与他相处,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幻术师,他见少年聪明机伶,生性善良,对于幻术极有兴趣,便收为徒儿倾囊相授。”
“然而好景不常,妃子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顿顿,继续说,“一天,妃子找上幻术师说要他准备表演尸脱大法来向主上证明其儿子的不死才能,然而幻术师知道所谓的不死只不过是因为有第二子这个替罪羔羊罢了,此表演一过,第二子、百戏团、幻术师谁也逃不过,但百戏团人数众多,也不能贸然离开宫中引得主上注意,幻术师便告知了妃子自己知道第二子的存在,也假意同意帮她,但此法过于危险,需得一年时间准备,便带着第二子出了宫,走入长安。”
男子搅动了烟雾,阴阳鱼的图型化作一个白色少年以及一个黑色小女孩。
“因为百戏团仍在宫中,幻术师也只得留在长安等着机会,而就在这段时间,第二子在外头结识了一个与他同样孤单的小女孩。”他说,“小女孩活泼、古灵精怪,对他毫无保留的好便是给予他毕生不可求的温暖,幻术师知道,小女孩温柔了他的岁月,从此在少年的心里留下了影子,也成了少年的软肋。”
“小女孩的爹爹为人公正,嫉恶如仇,辗转得知了少年的遭遇后便一直暗中调查着,即使幻术师出面让他停下以免惹祸上身,他仍是不放弃,惟此一举动,便使得他与妻子爱女天人永隔。”
“当一年之约还剩两个月时,妃子忽然派人压着第二子及幻术师回宫,小女孩的爹爹则是随后死于意外。幻术师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直到回宫后看到曾经强壮的主上已经面如枯槁,行将就木,便知这突然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了。当晚戏团中的所有人,尤其是伶人、驯兽师、鲛人都试着助幻术师及第二子漏夜逃出宫去,计划却彻底失败,少年被妃子另外找来的幻术师强行施以尸脱大法,放入棺内送入陵寝,其他知道他存在的人通通处死,而幻术师则是留下一条贱命,却活得生不如死。”
男子讲完这最后一段话后便凝望着烟雾早已散去的空中,不再多发一语。
我看着他漾着晦暗情绪的双眼,问道:“你便是那个幻术师,对不对。”
“??是,我便是那个幻术师。”他鼓动着喉咙,勉强挤出几个字回答道,“我是萧无瑕的第二师父,真要算起来,我还算是你的师祖。”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道:“是你教师父武功的?”
他摇摇头,“我哪懂那些,我一耍百戏的,如果会武功,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地步。”
“那师父??”
“他还有另一个师父,名叫秦天意。”他阴阴笑道,“也是他把我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
“什么意思?”
男子勾了勾手指让我绕去桌案后面,我绕过去一看到他身体时,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我皱上眉头。
“要不是族里的姑姑们当初坚持要我学灵疗术,我哪还能站?坐在这与你说故事呢。”他再次笑起来,“现在知道我为何说你听完故事便知道我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