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吹起了落雪漱漱,徐安定眼前的刘朝峰已不见踪影,只剩一抹青影翩翩起舞。轻舞间青影愈加扑朔迷离,待徐安定迷茫时,青影忽而化龙,青龙出没在漱漱落雪中阵阵龙啸不止。刘朝峰卖力的向在场众人炫出这人间绝技,可徐安定看着却大声呼喊道:“四叔,我看不清。”龙啸声戛然而止,刘朝峰拉长着脸站在徐安定身前。
剑舞过后狂风愈狂,没理会惊怒交加的丁赫等人,刘朝峰径直走到徐安定跟前,拎着后者他鼻子嗔怒道:“别学你父亲,一根筋有眼无珠。”
徐安定一时丈二和尚,父亲一根筋眼珠都是什么跟什么。还未待他想透,刘朝峰又舞起了剑,徐安定赶忙瞪大眼睛仔细的学着。
刘朝峰缓缓递出一剑,长剑定格,血手,青衣带,明月剑,三者并列秩序井然。步履生风,刘朝峰迈开步伐牵引长剑舞动“旋转跳跃”间,明月巍然好似山岳耸峙势不可挡。舞罢一剑后剑势加疾,三者交替闪烁,青龙常伴明月,剑返时游龙隐去剑出时游龙飞掠,剑破空龙游吟,见者无不瞠目结舌。
舞罢收剑,刘朝峰羞涩的笑了笑,对着徐安定问道:“安定,你看四叔如何?”后者摇了摇头说道:“看不懂。”刘朝峰无奈了,叹了口气喃喃道:“一个德行。”
倒是丁赫百感交集,暗叹道:“果真是刀不如剑嘛?可是兄弟,你就不能问问我啊。”
大受打击,刘朝峰只怔怔的望着手中明月神色黯然,叹了口气刘朝峰便义正言辞的对着徐安定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安定啊,徐家百年间积淀下的名声在我们一辈人手上毁的一干二净,只看新的一辈如何挽回只看你一人了。”后者沉声思索不明所以。刘朝峰不禁失笑嘲讽道:“鼻涕王,好好活着,再看你四叔出一剑如何?”后者脱口而出“好啊。”
刘朝峰摩挲着手中明月,少了热烈却像是与恋人诀别。他口中喃喃道:“老朋友啊,还有太多事情没做完,就要送你走了真对不起。”手划过剑锋,长剑哀鸣刘朝峰也跟着失神。
丁赫只觉身上束缚消失,就试探着迈开脚步,发现毫无阻挡后,便再不管其他撒丫子疯狂逃命。丁赫一票人夺路而逃以为能活时,身后又响起一声戾啸“狂风终势。”回头望,无数铁片化作无数柄长剑激射而来,丁赫大骇,眼见躲不过便不敢在逃拿起长刀环绕着周遭密不透风的舞了起来,身边人纷纷效仿,只剩下几位弃了刀剑之人心生绝望。
刘朝峰手中明月已崩成碎片,蕴涵其一生的剑意将一剑化作千万剑,万剑飞掠待围住丁赫等人便开始交错形成剑阵。剑阵飞转之下落雪也随着剑阵转动,一同绞杀剑阵内的一切存在。只见一截截少了剑意加持的明月残片带着碎肉被剑阵甩出,飘动的落雪也被染红。刘朝峰黯然的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时光,这篇剑舞的终章也落下了帷幕。
剑阵之下只剩独臂握刀的丁赫存活,其余人就要扒开一地的碎肉好好找一找。
“我记得你叫丁赫?”刘朝峰毫无感情的质问着,也不管其如何回应继续说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丁赫暗骂道老子知道个屁,老子只知道老子刚在炼狱之中走了一遭,更用左臂换下了一条命,才得以苟活。活过来又踩在一堆烂肉上,生不如死,不管了老子要逃。想到便做,丁赫没迟疑哭爹喊娘的就逃。只是这汉子逃去片刻后,两里地外的雪地之中升起了一枝响箭。
徐安定冲着丁赫慌张逃命的背影做了副鬼脸,就贪婪的呼吸起弥漫在空气中的腥甜香味。望着一地的碎肉,更是兴奋到了极点,便竖起大拇指肯定的说道:“四叔,厉害。”
剑碎以后只孤身立于原地的刘朝峰,冲着徐安定招了招手,徐安定快速的跑了过来。刘朝峰摸了摸徐安定的胸口,那里有一团属于他气息,正死死地护住徐安定的心神,他满意极了,接着摸了摸徐安定的头,就只当一生再无遗憾。
察觉到了不对,徐安定抬头望去,一张重新覆满鲜血的脸,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广陵山。握住血手摇了摇,却得不到回应,刘朝峰面朝广陵山已身死,不明不白。徐安定有如雷征,早流干泪的双眼泛着猩红,事已至此便不再叹息,望着一地血腥狼藉,他阴鸷的说道:“四叔,这场仗你赢了没输。”
阳光下两个男人的背影被拉长,距离越来越远,注定此生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