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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何需悔初心

“问余何意栖碧岛,笑而不答心自闲。藤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松兄此地甚是妙哉,妙哉。”李白入室,见此推窗之景,不禁向众人悠悠吟道。

松老闻得李白此誉,心下甚为受用,却只得向众人讪讪道:“惭愧,惭愧,海兄所需清水,那门外石缸内便有,我去打来,咱们这便着手解毒吧。”说着,便取过屋中铜盆,至门外湖中清洗。

海无量自入屋后便四下探看,对此地也甚是满意,闻得松老此言,即应道:“如此也好,既要开始服药解毒,那便请诸位先出去吧,留海清这丫头一人在此相助海某即可。”

诸人闻言皆是不解,柳拂云见不能亲护儿子解毒,便要上前开口询问,轩主随即拦住了他,向着海无量问道:“海兄,不是需得三位内家高手相助逼毒吗?海丫头修为尚浅,况且仅留她一人,如何助你?”松老此时也是打了一盆清水,置于桌上,疑惑地看着海无量。

海无量将袖中药瓶缓缓置于桌上,随即开口应道:“依这服药解毒之法,当不需以内力祛之,仅需服药后推拿一番体内血气即可,故而让诸位先行回避,让海某得以静心施以推拿之法,海清略通医理,留她一人护之即可,人多反而扰心。”

轩主闻言,向着海无量一礼谢道:“如此,那就有劳海兄了,我们这便出去。”海无量见此,随即还复一礼,颔首示意。礼毕,轩主便引着众人向屋外走去。

柳拂云却是未动身形,还待说些什么,海清见此,便向柳拂云微微一福,柔声道:“柳师兄放心,海清会照顾好轻月的。”柳拂云闻之,也未再多言,上前抚了抚轻月脸颊,便是看向海清眸间,海清则向柳拂云微微颔首,示意其安心。

柳拂云又复看了看其怀中轻月后,便退于门口,向着两人一揖及地道:“海先生,师妹,轻月之毒,便有劳二位了,柳某在此谢过。”言毕,不待二人回应,便起身出门,轻轻将屋门梭闭。

出屋后,轩主便拍了拍柳拂云肩头,以示慰意,随即示意其跟上。柳拂云见轩主似是有话要说,不敢怠慢,当即随着轩主向远处岸边行去。而李白与松老则是对坐于屋旁小亭之中,等待屋内二人为轻月解毒,相视无言。只是一人尽显神色悠然,而另一人则满脸哀意幽怨。

柳拂云随轩主行至远处,只见轩主缓缓蹲于岸边,捧水净脸,随后又仔细搓拭双手,待得半晌,才复转身向柳拂云笑道:“莫要见怪,我已不再年轻了,近日里心绪繁杂,若是早些年,倒还撑得住,如今却是深感疲意,这全身都被细汗浸透了,若不用凉水激一激,洗上一洗,只怕不时便要倦得昏睡过去了。”

立于轩主身后的柳拂云静静等待轩主洗净后,方才恭声应道:“轩主您修为卓绝,而今可谓正值鼎盛,现下不过...不过是因我之事忧虑过甚,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还望您能以身体为重,莫要过于伤神才是。”

轩主闻言,看着柳拂云浅笑道:“按理,你是否应当称我为岳丈才是?”柳拂云闻言愕然,心下甚是惭愧,不知如何应之。

轩主也不求应答,又复转身看向远处湖色,缓缓叹道:“你既已娶得我儿为妻,如今又是我外孙的父亲,称我一声岳丈,也是应当,莫要自己一人背负太多,更不要将一切都责咎于己,无论如何,这终归是梦回她自己的选择。”

柳拂云闻言,怯声应道:“可轩...岳父大人,花羡月所言却是不差,若非我家中之人待梦回无礼,且颇多为难于她,她也不至于出走,更不会随着那康雪烛远赴恶人谷,遭此劫难。”

闻言,轩主即掷声问道:“梦回当初不顾轩中众人反对,毅然远嫁北境之时,难道不曾想过你家中之人会如何待她?你当初自毁与独孤家的婚约,孤身千里南下,求娶梦回之时,难道不曾想过,你二人今后于霸刀山庄之中会面临怎般处境?”

柳拂云向着轩主背影望去,不知其神色,但从轩主言语间却听出责问之意。昔日里,便是面对自己的父亲——炎天君柳风骨的责问,柳拂云向来也是嗤之以鼻。

可今日,面对身前老者,他却低下了自己傲绝于世的头颅,神色之间竟有几分慌乱之情。

柳拂云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轩主此问,是为何意,只得慌乱应道:“我与梦回曾...曾论过此事,也抱着不畏世事,独善其身之心,可奈何世事难料,最终竟是这般结局。”

轩主正待开口回应,却听见柳拂云又复急言道:“此事虽与我族人有关,但并非我族人本意,他们...他们也只是怨我悔婚之事而迁怒于梦回,绝无加害之意,轩...岳父大人若要问责,我柳拂云一人担着便是,还望岳父大人莫要迁怒北境。”

轩主闻言,缓缓叹道:“我当知你家族之人并无恶意,况且你那老爹虽是疯癫,却也不至于如此绝情,你父亲终归是盼着你能为先人扬霸刀之名,将来能承其九天之位,方才对你如此严厉。毕竟,柳家诸子之中,你父亲对你可是最为看重的。”

轩主顿得半刻,又复转身看着柳拂云,续道:“方才所问之意,无非是想让你明白,你与梦回所选择的道路,其果也终是要由你二人承担,当初既已考虑清楚这诸般后果,那便已是不负己心。

如今,也莫要轻言悔恨,不该当初。因为,无论如何选择,唯有走过,方晓风景。正如我早已知晓,当初若不续弦,往后轩门之中,必起非议,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可我从不后悔,因为,这便是我的道,也是我的心。”

柳拂云闻言,思跗片刻,便知其言之意,当即抱拳一礼道:“小婿明白了,不论如何悔恨当初,既已决定与梦回相惜,必是免不了这种种纷扰,若能重回往昔,我亦会如此决定,既如此,又何需言悔。”

轩主抚须赞叹道:“不错,不错,你能作如此之想,倒也不负这“霸道”之名,只是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至于轻月,你又做何安置?

是带他重回北境,还是留在长歌?你若欲将轻月带回霸刀,我可于他六岁之时,前往北境,再行传授他莫问心法以解其毒,所需药物,我也会命人按时送至霸刀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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