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悠悠醒转过来,然后一边拍着脑袋,一边看着四周。
“咦,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就晕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刚找到这边的时候,结果还没靠近方将军,自己就感觉脖子一痛,随即意识昏沉了过去。
“难道是刚刚洗澡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咬了,中毒了?”
七公子摸一摸身上,完好无损,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七公子当然不姓七,本名严助,家中排行第七,还是老来得子,前面六个都是姐姐,自然在家中是备受宠爱。
他家也算是将门世家,所以宠爱归宠爱,家里的希望还是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于是父亲便托自己的老上司照拂,让他跟随在老上司家的公子手下,一起出征镀金。
他此行的身份,名义上是方将军的亲随,所以他才能跟着方将军一起出来找地方洗澡。
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严助自然受不了行军的苦累,不过这小子生性倔强,脚磨破了皮倒也没有叫苦,只是寻到能偷懒的机会也肯定会偷懒,甚至已经做好了战场上随时开溜的准备。
还别说,这不完全是他自己的想法,毕竟年轻人还是有点儿梦想的,但他那溺爱孩子的老娘,却不断给他灌输着战场有多么凶险的概念,还拿他爹那一身伤病举例子,尤其是中年不举……
严助被吓到了,他当然不是因为怕不举,毕竟他女人都快玩腻了,但他真的怕死、更怕痛怕得病,再加上这一路来的行军,让他抱有的唯一一点侥幸心理也没了。
军中不比家里,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留的有用身,不怕没柴烧。
对于那位方将军,他的感觉也挺复杂的。
某种意义上说,那位方将军的家族,算是他们家的主家,严家先祖本就是方家的家将出身,后来因立功慢慢独立出来,但门面比起方家还是差不少。
要不然人家能一出道就做先锋将军,而自己只能做一个小兵呢。
严助多少对他有些羡慕嫉妒,但又有佩服,毕竟就算他再废物再不懂,也看得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军队行军严整、军纪严明,这肯定少不了主将的控制力。
不过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位方将军怎么就从不以正面示人?
其实军中背后对其那面罩下的面容有着诸多猜测,有说他相貌丑陋的,也有说他太过俊美,因而才特意加了面具遮盖,就像是北齐那位兰陵王高长恭一般。
还有说他有皮肤病不能见光的,当然还有一种更离谱的说法,说他根本就不是人。
严助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偶尔也会想看看他面具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原本以为这一次出来一起洗澡,自己就能够成为军中第一个看到主将真正容貌的人,没想到出来没多久,自己就跟不上对方的脚步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洗澡,倒像是逃跑,几个眨眼就没了踪影。
严助找了一番就没耐心了,干脆先自己洗完,反正附近这条河流挺长,随处都可以洗。
等到洗完了,却还不见方将军回来,他自然继续往下找,然后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哼,亏小爷我还好心来找他,没想到他就这样把小爷我丢在这里离开了,真是不讲义气。主家了不起么,主家就能这样随意待人,也不怕哪天小爷起了歹心,把他给那啥那啥了。”
本来严助在京城到底有家里的管束,玩得还是比较正经的,多也是关起门来在家里和妻妾们玩得嗨一点,但是到了军队里,他才知道原来还有别的花样,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此时严助是越说越气、越想越气,决定回去之后马上和方将军绝交一天,还要站在他面前大声地说出来。
只是站起身来没走出两步,严助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的靴子……不,我的衣服、我的铠甲,连头盔都……”
他低下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现在仅着着里衣,而脚下的靴子也不翼而飞了,难怪刚才脚踩在地上会有麻麻痒痒的感觉。
“哪个杀千刀的,连盔甲都要偷?偷就偷了,不能留下靴子给小爷吗?”
严助忍不住破口大骂,随即又想到了那个不讲义气不告而别的方将军。
他倒不至于怀疑到方将军身上去,他堂堂一军主将,怎么也不可能干出这种偷扒下属甲胄的事情。
再说他自己身上就有,来扒自己的干嘛,难道还嫌他那身铠甲不行,非得喜欢他这跟其他士兵一样的普通盔甲?
没道理啊!
所以他只觉得是哪个路过的剪径小贼干地,心想不要让自己碰上,真要是碰上了一定让他没好果子吃。
“阿嚏!”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衣着单薄、本身身子骨更单薄的七公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立刻心疼的抱住了瘦瘦的自己。
这一刹那,他真的无比怀念京城,怀念家里温暖的被窝,还有娇妻美妾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