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确又要去追郑巍,秦大宝想了想,一把拉住了张确,摇头道:“算了,由他去吧。”于是那郑巍下了城楼,又碰巧遇到前来增援的兵士们,当下便合兵一处,出了南门,直往江州而去。
秦大宝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乱做一团的百姓,又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问道:“同年,你刚才说的计划,便是这支军马?”许是多年没见了,这一身同年,可真是生硬。
张确哼了一声,道:“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同年。我且问你,自打伯母过世,这些年来,一年之中,但凡节庆,我那一次没有去清水巷找你?你倒好,你是个屙硬屎的,却是从来都不见你在家,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我了?亏得咱们还是烧过黄纸,老天做个证的同年呢。”
秦大宝听到这话,脸上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打老娘过世了,而且张确家做了些小生意,有了钱之后,他却是没有同张确走动过。他不由讪笑了两声,道:“同年,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了,我给你赔不是。不过,眼下究竟怎么回事?”
张确倒也不为意,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吴将军的大军为何迟到了一个时辰。”接着便将这几日的事情和盘托出。原来那日秦大宝被擒之后,张确便想着要救他出来。后来听说吴志雄大军正在围攻安庆,于是连夜直往安庆而去。
也该是他幸运,那日他到时,吴志雄刚刚攻下安庆,因为安庆府重要,所以出于安定人心的必要,吴志雄便召见了一些耄老乡绅,张确便混在当中,竟也见到了吴志雄,当下便请求吴志雄攻打永宁。只言这永宁城百姓现在生活凄惨,被齐国欺压奴役,犹如生活在炼狱之中,只盼着吴志雄的王师西进,收复故地,救民于水火,届时城中百姓定会箪食壶浆以待。只可惜他虽然巧舌如簧,又将吴志雄夸奖的如同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可吴志雄却是没有同意。
张确少不得再三恳求,却被吴志雄的军师给看出端倪来,便要求他讲出实情。无奈之下,张确便也实话实说,如此一来,那吴志雄更是没有兴趣,当下便要逐客。谁料在此时,那军师只在吴志雄身边说了几句话,那吴志雄竟然就说要攻打永宁。于是,又定下了这个计谋,双方约定,一到午时,吴志雄的大军便攻城,那是城中百姓为了保命,定会涌入城中。这样城门定是来不及关上,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城池。也幸亏是当日永宁城中大乱,一时间之间府衙中人手不够,就从县衙调人,而张确回来时,就说自己家中受了冲击,故而回来迟了,就这样,竟也搪塞过去,便也道了府衙办事,就乘机将他的这个计策说了出去,谁料那知府听到,竟觉得计策大好,连忙采用了。于是张确便让屠夫通知了吴志雄,就定下了日期。却没有想到吴作为大军来迟,张确等不得,也只能铤而走险,于是便有了之前的那一番事情。
秦大宝听了,心想原来屠夫居然也搅进来了,这种丈人,还真是难得。不过,心中却不由好奇起来,问道:“你说的那个军师,竟有这般厉害?只说了两句,吴志雄便同意攻打安庆,又能想出这般的计谋来,真是让人佩服。竟不知这军师,是何等的人物。”
张确点了点头,道:“要说这军师名号,还真是没人知道,不过倒是有一个道号,叫着三绝。”
秦大宝听了一惊,道:“竟是一个道人?”
张确道:“是啊,看着不过是一个寻常道人打扮,瘦瘦高高,简直一阵风就能刮到。可就是这么一个人,那可是神机妙算。吴志雄起兵以来,才短短一年多,占据州县最多,所赖的就是他的计谋。而且,吴志雄又听从他的建议,寻得大梁的皇子,立为义帝,如此一来,竟也可挟天子以令诸侯。义帝现在拜他是大柱国,镇国大将军,就长江以南,还有谁比他声势更壮的呢?眼下他又攻下了安庆,那么金陵怕也是唾手可夺,只怕是要不了过久,便要被封王了。”
秦大宝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三绝当是前朝遗民,心怀故国,故而避入释老,以待时机来临。”
张确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就见到一堆人冲了上来,为首一人,黑面虬髯,虎背熊腰,手提着一把宣花斧,看到张确,便叫道:“果真不出所料,你们都在这里。”